这里是阿瓜┬┴┤_·) 。






然而一切欲念愿望听得太多
越会想重头开始地走过。
 
 

【竹马】两命

 @行长金库里的小笼包ww 

*

 

出现在波多野卓巳记忆残像里面,除了他的生父母之外,还有一个人。

一个带着不近人情的金属框眼镜,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人。

残像中的他和自己的生父母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看向躲在母亲背后的波多野。

他的眼神很冷,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

但是锁在了玻璃镜片的眼眸很好看,眼珠的颜色像是浓稠得能将所有东西都融化掉的蜜。

 

记忆中波多野和那个人不过见过两三次面,而且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和自己单独说过话。自己更加不知道那个人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和自己的生父母说着些什么话。

但是那个人的眼眸却连同那些残缺不堪的记忆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那个人和自己的生父母一起消失在他的生活里面,但是在那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记忆残像里面,随着自己年龄的增大和对自己身世的研究日益深入而日益活跃着。

波多野也问过他的养父,但是只是凭借着他那些不成片的印象以及不成文的描述,养父自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说到底,波多野的人生已经缺失了很多东西。生父母和他们的爱,应该有一家四口的温暖时光,一个器官,小时候的记忆所以要是再加上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存在过的人的话,那也没有什么所谓吧?

 

*

 

中心转来了一个新病人,中心长指派了波多野作为他的主治医生。

这位病人在转入中心之前貌似就已经是医院的长期住院病人,转入中心的原因是因为上消化道急性大量出血。波多野收到消息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接受过紧急治疗,正在病房里面休息着。

病床上熟睡着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病历上登记的接近五十岁的人。

即使是同一个医院的病人,病历上面的过往病史上只写了精神疾病和胃溃疡这七个字。

 

波多野觉得头疼。虽然中心里面有不少病人由于身份的问题所以对个人信息进行保密,但是连过往病程都被隐瞒的话,可是会对医生的治疗进行妨碍的。

 

虽然病历上面的信息不多,但是波多野还是坐在病床前面,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解读那一份病历。

姓氏栏上面的是空的,名字栏上只有单字一个「龙」。

波多野默念那一个字,舌尖轻挑,从上颚到齿根。要是舌头再往前抵一点,可以划过一个完整的齿背。

 

这一次的急性大量出血控制住了,倒是暂时不需要进行什么手术。毕竟胃这一个器官,用一次强硬的手术做到的比起修复更加偏向于破坏,要养好胃,还是要看平时的生活习惯和健康作息。

 

*

 

龙从对于病人来说也有点长的睡眠里面苏醒了过来。

波多野听到消息的时候就立刻从办公室动身去病房。

 

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做了起来,一直看着敞开的窗外有些阴郁的天空。

波多野在打开着的门上敲了一敲,「我可以进来吗?」

龙回过神来,视线从窗外转向门外。

 

他的眼睛找了好一会儿找得到焦点,汇聚在波多野的身上。

眼睛里面的毫无感情与其说是冰冷,更不如说是不知所措。

他的刘海留得有点长,稀稀疏疏地落在眼前,但是还是没有办法阻挡波多野认出他记忆残像里面经常出现的那一双眼眸。

一样的双眼皮,一样的深刻的卧蚕,一样的似蜜般的眼珠。

不过说到底过了那么多年,对方的眼角也有着掩盖不住的细纹。

那些痕迹在龙认识到波多野是他的主治医师,给自己投以一个能够轻易归为「友善」的微笑的时候,更加明显。

 

波多野走了进来,将自己的胸牌展示给龙看。「我是波多野卓巳,是你的主治医师。」

龙靠近了波多野,眼睛像是近视一样眯了起来看了一下子之后,才点了点头。

「我是龙,请医生多多指教。」

 

波多野找到了凳子坐了下来,翻开专属于龙的那一份病历。

「你的病历上面太多信息都缺失了,我现在问你点事情可以吗?」他抬起头,看着龙乖巧地点了点头。

「胃溃疡的话……你抽烟吗?」

 

波多野没法不去注意龙听到烟之后下意识地用右手拇指去搓中指边缘的动作,「应该……抽吧。」

应该……

有人是会对自己是不是抽烟还存有不确定的吗?

 

波多野收起了病历和笔记本,将凳子拉近了床。

「我们来聊些别的东西吧。」

龙对于这被拉近的距离感到有一点无所适从,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你一直都住在医院里面的话,平时会做些什么呢?」

波多野虽然是医院的医生,但是一直都是在这个算是半独立于医院的中心里面工作着,除了在治疗过程里面有时候会有合作之外,很少会和医院里面的其他科室有接触。

「画画。我的病房旁边有一个专门的画室。」

波多野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在住院的时候还能有一个专门的画室,看起来这一个龙真的是一个特殊的病人。

「平时吃饭有按时吃吗?吃的量大概有多少?」

龙歪了歪头,好像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回忆。

「应该有按时吃吧……我都不会觉得饿。」

又是一个应该。

胃胀和没有食欲是胃部疾病的常见症状,他说的应该有按时吃对于波多野来说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他治疗过太多从事着艺术工作的人,一旦开始创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点都不奇怪,再加上对于自己作品完成时间上的焦虑以及作品质量的不自信,生理叠加心理成因很容易就酿成消化疾病。

 

*

 

刚刚做完胃镜的人很容易会有恶心和没有食欲的情况,但是对于龙来说再不吃点东西那样情况只会越来越恶化。

术后餐是一份看起来就算没有病的人也觉得没有胃口的白粥。

龙兴致缺缺地搅着白粥,看见波多野走进病房只好不情不愿地将一口白粥吞下去。

波多野将手上的保温瓶放在桌子上面,然后从里面倒出一样令人没有胃口的白粥。

面对着龙的疑问眼神,他坐在了床上,和龙相对着。

「在你能吃固体食物之前,我就陪你一直喝粥吧。」

「医生你不用这样的……」

波多野将一口淡然无味的白粥送到自己的嘴里面,「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在办公室的冰箱里面藏着5个甜甜圈呢。」

龙先是呆了一呆,被不知道哪一种情绪狠狠地击中了。才说着要和自己吃流食的人,理直气壮地说着和自己的上一句话意思完全相左的话,大大的矛盾在类似于小朋友撒娇的语气里面瞬间烟消云散。又被他完全和一个正经严肃的医生形象不一样的甜食癖好攻击得体无完肤。

胸腔里面有一种感情在早树离世之后那么多年重新焕发出活力。

 

龙低下头无声地一口一口喝着粥。

但是他不说话,自然会人说出话。

即使那个声音只有自己能够听得见。

 

「龙你忘记了他是谁的儿子了么?」

「他是谁的儿子又有什么所谓。」

「不过说起来这个孩子也真可怜,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有没有将他当做过儿子一样看待。」

「可怜,然后呢?」

「继承着那么冷血的人DNA的人,心也不会暖到哪里去吧?」

「神乐……」

「我只是担心你。」

「或者你可以用点别的方式担心我,比如说准时吃饭还有少抽点烟。」

「不想吃。」

「那你就不要在饭点自己出来。」

「我现在不都不出来了么?」

「反正你不要浪费粮食。」

「不是要吃好吃的食物……」

「而是要让食物变得好吃,还有和重要的人一起吃。我都记得。」

 

龙面对着面前的白粥,生米都已经熬成白粥了,也不能说让它变得怎样好吃了。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对面的波多野,感受到自己视线的人也抬头看着自己,又大又圆的眼睛里面有着几乎纯粹的无暇。

 

龙是记得波多野的。

即使当时和波多野见面的是神乐龙平。

当时波多野也不过一岁多。不像其他学会了走路和跑步就每天在地上撒野的孩子,波多野虽然自己能够站稳了还是时刻地跟在自己的父母身边。要是不移动的时候,就躲在他的母亲背后紧紧地攀着她的腿。

明显地是想和身边最亲近的人撒娇的典型表现,而这种撒娇要求的东西最常见的是因为大面积的身体接触而带来安全感的拥抱。

神乐从波多野不时张开的手臂就能够确定这个答案的正确性。

 

只是如此明显到已经不能成为是暗示的明示,在比神乐接触得波多野更加多的他的父母面前被刻意地忽略了。

 

波多野的父母来找自己了解的事情不过是那么小的波多野的基因和他哥哥的基因会不会在器官移植上面产生排斥。

神乐眼里面的一直躲在母亲背后的小小的波多野不像是一个小朋友,反而像是一只在养殖场等待捉走送去屠宰场的小猪。

他的话自然是有一种与自己无关的束之高阁的冷漠,但是自己体内的另一个自己,却因为对方和他有着明显不同却又是同样的悲哀的家庭背景,泛出了影响力极大的名叫同情心的情绪。

 

之后神乐最后一次听见他们的消息是两夫妇共同罹难的消息,那个消息里面没有涉及到两个小孩,直到自己在那件事以来一直被人软禁在医院甚至因为胃溃疡被转到中心,神乐才再一次看到波多野。

当初没有人疼爱的小猪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着全新的面貌,走到了自己面前,自己要仰起头才能看见。

 

*

 

波多野卓巳不敢确定龙就是自己记忆残像里面的那一个人。

明明有着一样的眼眸,却是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眼神。

敏感、胆怯、悲伤。

柔软、温暖、安心。

 

就算龙能够吃固体食物了,波多野也还是在饭点的时候就往他的病房跑。两个人挤在病床上面,用着床上餐桌,分享着两个人的饭菜。

龙不知道波多野平时吃的是不是这些,但是他的便当里面出现的菜几乎都是他和自己说过对胃好的东西。

明明是自己带过来的便当,但是味道却不如医院提供的病人餐味道好。不过龙要是不吃波多野的菜的话,他又会在一边用着以为听不见的音量碎碎念着说真难过啊之类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有着接近三十岁的年龄差,龙看着波多野的时候总觉得对方还只是一个小朋友。

尤其是他坚持的那一个三点钟小点心。

听他说过他以前经常吃的都是蛋糕啊,布丁和甜甜圈之类的甜食。

在自己能够吃固体食物之后,他隔三差五就会抱着一大包苏打饼走进来自己的房间,又不说话,直接就打开了苏打饼开始吃了起来,然后自顾自地和自己说见你看了我那么久,分你一点吧然后就把整包苏打饼塞到自己怀里。

番茄味、紫菜味、奶盐味……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味道。那一个系列所有的味道送完了之后又会换一个品牌换一个口味继续送。他总能掐着自己把上一包苏打饼吃完的时间,在下午三点钟准时走进自己的病房。

再好吃的东西每天吃都总会有吃腻的时候,更何况吃上去干干的苏打饼。

但是一旦察觉到自己的消耗速度减缓了,波多野出现在自己病房的次数就多了起来。每次都假装着来查房其实查的是放在玻璃罐里面的苏打饼的存量,然后又用着以为自己听不见的音量碎碎念着走出房间。

 

龙真的吃不完,就趁着打听到的波多野医生的下班时间,抱着玻璃罐走到中心大厅或者到医院的小公园里面去,到处派温暖。

连神乐都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外向的自己。

龙也说从来没有见过神乐愿意那么长时间都不出来。

神乐说后悔了,让他掌管着身体的时候他可是从来不会允许他们两个共有的身体会出现小肚子这样令人不齿的东西。

龙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明明就捏肚子上面的肉捏得很开心。

神乐说你都会说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那个时候明明就在睡觉,没有想到自己养了那么久的龙居然学会反抗自己了。

龙说你这个后来才出现的人格有什么资格对本体人格说这些话。

 

*

 

听护士说龙最近走出病房的时间多了,但是每一次都是趁着在自己不值班的时候才出去。

波多野自然心存疑惑,在一天就算是休息也抽空回了一趟中心,然后在医院的小公园里面活捉了派着苏打饼的龙。

他那一天穿着便装,等到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极尽的时候龙才把自己认出来,吓得差点就把玻璃罐给摔了。

波多野眼疾手快把玻璃罐捧着。玻璃罐可是他自己借给龙的私人物品呢,要是摔了他以后的小饼干可要怎么办。

要是摔了只是穿着布拖鞋就出门的龙怎么办。

 

不甘、愧恨、尴尬、酸楚、委屈同时涌上心头。

小小的心房承载不了的复杂感情继续往上翻滚着,染红了龙的眼眶。

 

波多野看着自己念想多年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溢满了泪水,手足无措地在口袋里面摸出纸巾,胡乱地擦着龙的眼泪。

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但是为什么对方只是看着自己就哭出了眼泪,波多野自己也是不懂的。

而且啊,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哭成这个样子可是犯规的。

 

走回病房的路上,龙一直抱着那一个玻璃罐,波多野说要帮他拿他也不肯撒手。

相熟的护士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眼神看向一直低着头的龙里面有着疑惑和八卦。

 

龙回到房间,将玻璃罐放回床头柜上面,手脚并用地爬回床上,用着被子将自己盖上。

波多野关上门,打开玻璃罐。这一次的苏打饼剩下得不多了,也不知道他自己吃的有多少。

难怪他要趁着自己不值班的时候才肯走出房门。

「不喜欢吃苏打饼可以和我说啊。」波多野有点泄气地做到凳子上面,长腿伸到病床的下面。

「没有不喜欢……只是太多了吃不完。」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来,带着无法掩饰的委屈。

「吃不完就慢慢吃,又没有人逼着你。」

「明明就有。」

 

波多野不自在地用食指划了划自己的脸,好像脸上面有着些什么东西一直在挠着他的脸,自己平时真的有那么明显么?

可是没有办法啊,自己不给他送零食的话,自己就少了很多机会来找他,但是零食里面也就只有苏打饼对他脆弱的胃好一点了。

 

龙翻了个身,从被子里面露出眼睛来,看着波多野。

波多野毫无顾忌地和他直视着。

 

找不到机会的话,自己创造不就好了吗?

 

波多野弯下腰。

龙将自己的被子撩开。

两个人的嘴唇贴合在一起。

 

*

 

「我能够原谅在我出现之后,你的时间几乎都被我侵占掉,所有需要冷静下来做的决定都由我帮你做了,让你的心智大概就只有三十出头。但是你和那个小朋友在一起,先不说你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你的智商怎么就退化到了三岁了呢?这样你会丢我的脸的知不知道。」

 

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之后,必须再做一次胃镜检查治疗成果。

虽然还是龙的主治医师,但是波多野现在毕竟是自己病人的恋人了,所以即使是这样的小手术,还是让橘医生来操作。自己在手术室里面,通过两个人相扣着的手感受他的难受。

他看着监视器上面已经好转了很多的胃壁,用拇指在龙的手背上来回摩擦。

 

做完胃镜之后,龙还是有一股不适,但是又不能如波多野嘱咐那样在床上睡过去。只能躺在床上,看着门外,和橘医生交流着自己的病情和之后的治疗方案的波多野。

两个人偷偷了确定关系之后,波多野又光明正大地找了橘步美医生来做自己的副主治,说怕两个人的关系会影响他作为一个专业医生的判断。

虽然在苏打饼事件之后他跑来病房的次数有增无减,但是很多时候都是带着那一个对着自己面无表情,但是对着波多野会生气会开心有血有肉的橘步美。

 

过多的胃酸会不会偷偷跑到胃之外呢?指肠溃疡,食道溃疡,都是因为胃酸造成的吧?

有空得问一下他的专属综合医生,究竟心会不会也被胃酸腐蚀掉,变成心溃疡。

不然为什么他现在的心为什么酸酸的。

 

现在也是,明明照个胃镜是个十来分钟的事情,他也要找别人帮忙。而且在那十来分钟之后,是有好几个小时的难受啊,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不来陪着自己要到外面和那一个橘医生说着自己的事情啊。

对了,明明就是自己的事情,有什么不能在病房里面说不行么,再不行回到你们办公室里面说也好啊,为什么偏偏要在自己的视觉能够到及但是听觉又接触不到的地方说着话。

 

波多野回到病房里面发现自己的年上恋人又用着自己都开始习惯的方式生着闷气。

一个被禁食了半天还刚刚做完胃镜的中年男子力气怎么够自己家那个好好地吃过饭身强力壮的恋人大,挣扎了没有几个回合盖在头上的被子被人强行扯开。

龙紧紧地闭住眼睛,将自己缩成一团。

 

波多野温柔地摸上龙柔软的头发,「不吃点东西再睡么?」

「没有胃口……」这倒是真的,想起来刚刚胃镜时候的恶心感还徘徊在自己的喉咙附近。

「那你先睡一下,你辛苦了。」

头上的触感消失,门也被轻轻地关上。

 

还没有到半夜龙就已经被饿醒了。

他看了一下钟,才十点钟,不过是值晚班的医生开始上班的时候了。晚上的中心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只有在一些突发事故发生了,急救室那边人手不够将病患送过来中心才会热闹一点。

 

龙看了一下玻璃罐里面,苏打饼还有剩下的,可以将就一下。

他跳下床,赤着脚在另一边的桌子上面倒出一杯水。

凉。

 

他还没有走回病床上,门就已经被打开。熟悉的小冬菇从门后钻了进来,看见自己在一边喝着水,才整个人走进来把灯给打开。

 

波多野看着龙连鞋子都没有穿上就走下床来喝水,眉头拧得紧紧的。

被盯着的龙自然乖乖地捧着杯子放到床头柜上面,爬上床。

波多野将龙下半身的被子敛好,然后将床上餐桌架起来,将保温壶里面的白粥倒出来。

「才睡醒?」

龙点了点头。

波多野将碗推到龙的面前,让他自己喝粥。自己把手伸到被子下面,捂住龙刚刚被地板整凉的脚。

「我记得你今天不是值夜班的。」

「跟荻原医生换了。」

龙才刚想说这样你都连续值了整整一天的班了,你傻不傻啊。

「想陪你。」

龙想抽出自己的脚,但是被那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拽住。

 

「胃镜很难受吧?也不知道你现在好受了一点没有。粥是我叫妹妹煮的,本来不愿意的,但是我说是给我对象吃的时候热心得不得了。本来她还想进来看你的,结果被我赶回去了。我回家了的话肯定会因为这事被他们烦得不得了的了。啊,也不知道她做得好不好吃……」

波多野这一次的碎碎念用着他们两个人都肯定听得见的声音。

 

龙没有问过波多野现在在自己家的状况。有时候从他对着自己的欲言又止,神乐都已经猜得出波多野是肯定认出自己来的,但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向过去的事情提出疑问。

无论提问的方式是怎样,但是回答肯定是不好的。

既然是这样,那样还不如不问了,着眼于现在不好么?

 

听他这样说,他在现在的家肯定是幸福的。有一个会帮他煮粥的妹妹,有着会因为他谈恋爱就烦他烦得不得了的「他们」。

龙也不知道自己是担心过什么,但是能够确定的是他现在觉得很安心。

他将勺子送到波多野的嘴边。他张开嘴,就把带着龙的唾液的白粥吃了下去。

「恩……还是不如我自己煮呢。」

龙淡淡地一笑,接着用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带着足够的暖意的白粥,填满自己空虚了整整一天的胃。

 

吃完之后波多野和他两个人腻歪一下子之后就又把龙赶去睡了,自己拿着保温壶关了灯走出了病房。

在龙迷迷糊糊快要能够入睡之间,走廊上面的一丝光线随着被打开的房间门泄进来又被阻隔出去。

身后有一个人窸窸窣窣地脱下他的白大褂,撩起一个病号的被子就爬上了自己的床。

原本足够宽大的床因为睡了两个成年的男子的关系,在此时此刻显得非常小。

波多野将自己怀里面的人紧紧地抱住,用着自己的肌肤去感受平时用肉眼即可见的瘦小。

龙翻了一个身,用额头抵住了波多野的锁骨。

「举报无良医生不好好值夜班。」

波多野低头吻住龙的额头,手圈得更加紧。

「举报无效。」

 

*

 

药物治疗无疑是有着明显成效的。

神乐看着走进自己病房的一众西装男就知道。

 

他歪了歪头,思考着今天正是波多野休息的日子。

波多野休息,龙那个傻瓜也跟着休息。

但是身体没有了主人是不行的。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的话是挣扎是没用的,还不如省点力气。

要是龙现在在的话,轮到自己上线的时候说不定会发现两个人共有的身体会变得伤痕累累。

 

*

 

离龙失踪大概过了五年。

也就是说,波多野有五年没有见过龙。

 

当初的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在中心的病房里面,也不在医院里面他之前住过的病房里面。就算是他曾经说过的画室,也被清空得一干二净。

 

波多野开始寻找。

以前他找的是身世之谜的答案。

得到答案之后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好结果。

现在他找的是他的恋人。

只要他能够找得到的话,就不会不是一个好结局。

 

不过寻找得到的回应是当年的「白金数据」事件,还有被病历上面用着「精神疾病」四个字简单带过去的复杂病情。

他利用所有人脉和能够付出的所有代价,得到了水上江利子所有有关神乐龙平的记录。

波多野看着她的记录,想象着龙同样痛苦或者更甚于自己的过去。

将他曾经受过的痛,一边一边地在自己的脑内温习着。

 

自己没有能力和他分享苦甘,更加没有能力拯救一直被束缚着的他。

 

带走他的正是警署的人。

当年龙亲手开枪杀死了水上江利子,原应该有的无尽的监狱生活,却因为他在DNA研究上的卓越成果,被他同样糟糕的生理和心理情况折换成一家一家医院的颠沛流离。

出于警署的变相保护,他在每一家医院呆的时间都不超过两年。

 

波多野忽然得到了他在北海道的一家医院里面的消息,等到他赶过去的时候,却被告知神乐龙平已经被再一次转移。

他在医院里面磨了整整一个月,才得到了过去两年里面负责照顾龙的医师的联系方式。

在电话里面,无论波多野怎么哀求,对方都是因为病人的信息需要保密的原因拒绝了自己。

只是没有想到,医师在看见自己的第一眼,态度就放软了。

 

他说,龙在被送到自己这里来的时候,身体情况已经极差,而且自己也不愿意配合治疗,病情日益恶化,让他保守估计,恐怕只剩下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了。这个时候警署那一边还要坚持将他转移,他的身体恐怕是经受不起折腾,只会加速他的死亡了。

波多野自己也了解过他的身体,除了严重到要被送到中心的胃溃疡之外,他几乎所有的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

原以为自己作为一名综合医,还在以高端医疗技术为卖点的中心工作着,只要假以时日,他的身体肯定就能够被他自己调理好。然后过上真正的老年人生活。

波多野忍住的眼泪在对方从手帐里面拿出一张折好的画像的时候彻底崩溃。

 

那是波多野。

「神乐他只要不是睡着的时候,就一直在画同一个男人,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画上的人是谁了。我也有问过他画的是谁的时候,虽然他不会说,但是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温柔却一点不会掩饰。他的东西在他走之后都被清走了,只有这个,在他来到的第一个星期要求买的玻璃罐里面装着的苏打饼下面压着。我想,该是把这个物归原主了。」

 

波多野的泪水模糊了他眼里的画像。

 

原来你是真的不讨厌吃苏打饼啊,还以为你是骗我呢。

 

=end=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你以为我在写爱情故事,其实我在写关于养胃的重要性的公益软广。

昨天晚上胃在疼的时候,鸭娘子也和我说她的胃在疼。然后她说了个「夫妻废片」之后笑得我的胃更疼了_(:3」∠)_

什么夫妻废片,明明只是两个连着两天更了两篇be的咸鱼_(:3」∠)_

22 May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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