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阿瓜┬┴┤_·) 。






然而一切欲念愿望听得太多
越会想重头开始地走过。
 
 

【山竹】0220(21)

*

二宫和也半夜的突击查房结果是一无所获。
原来应该乖乖在房间里面睡觉的高中生不知所踪,铺好的床铺旁边没有盖上盖子的爽身粉罐子。
本来大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很正常,但是二宫和也没在房子的四周找到相叶雅纪的踪影。他一想通过追踪相叶雅纪的味道来确定他的位置,就会闻到房间里面爽身粉的味道。
二宫和也被那味道折磨得烦躁,终于忍受不了冒着打喷嚏的危险跑回相叶雅纪的房间去用被子把爽身粉给封印起来,才后知后觉到这是相叶雅纪专门用来设计他的诡计。
好在设下了这陷阱的人自己身上也沾染了这般气味。只要二宫和也远离了房间那干扰总源头,走出房子,相叶雅纪的行踪就在他的鼻下变得清晰。

见到他们三只小妖自若地在树上看月光吃馒头,二宫和也还以为他们这大半夜开的是相叶雅纪黑历史揭露大会,便将气息隐藏起来打算默默地收集一点相叶雅纪的黑料打算以后拿来损他的。没想到这居然让他听到相叶雅纪这个人不仅不是半妖而是一个土地神,而且还说要趁松本润冬眠了来牟取他们的山冈之地。这可是要让二宫和也怎么继续平心静气地隐藏起来。

二宫和也今天没有穿平时除妖的装束,身边没有协助的符咒和天穴,只有一把随身的短刀。
就算只有这样的装备,面对着三个人,身为一个结界师的自信都没让二宫和也感觉到一分怯意。
结界师的任务是守护山冈之地。无论是擅自闯入的妖怪,还是有不轨企图的土地神,只要他们对山冈之地构成威胁,结界师就有义务对他们进行驱逐。


相叶雅纪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二宫和也的到来。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到底听到了什么。但是最重要的东西被他听见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他们想抢夺山冈之地的事情是事实,就算被二宫和也发现了,也没有可以狡辩的地方。
相叶雅纪自诞生就是一只妖,也是一个土地神。他不像是人一样有父母,他的诞生是上天的旨意。上天需要他的出生来替代上任土地神的工作,那他就存在了。
虽然名称同是土地神,相叶雅纪和地藏不一样。地藏是土地本地本身,破坏了土地,地藏便不能存活。相叶雅纪是土地的领主,自诞生就是土地上所有物品的主人,拥有无上的地位,接受人们的朝拜和供奉。作为回报,相叶雅纪自有守护土地,给土地供能来庇护居民安居乐业的义务。这么些年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直到二十几年前有一个年轻旅人路过他的领地。旅人是驱魔师,也就是除妖师,只是刚出的师门的他只能认出相叶雅纪是驻扎在当地的妖魔,没能认出他是庇护这一方水土的土地神。刚刚经历过一个丰收农忙的相叶雅纪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个驱魔师给封印住了。
年轻的驱魔人自然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能够对付相叶雅纪。所以就算是驱魔人使用了秘术,透支了来生三辈的灵力,也只是做到把相叶雅纪封印住二十几年的程度。
说生气的话,相叶雅纪肯定是有生气过的。他自认除了三十几年前因为偷偷跑到别的领地去旅游,导致他的领地遭遇了整整三年的饥荒之外,就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非要沦落到被人封印起来的地步。
可是自己和自己玩了二十几年之后,他的想法就改变了。自己虽是土地神,可是也是一只妖。驱魔师除妖这是本分,这是职业素养,要是他的领地上每个居民都那么有职业意识的话, 相叶雅纪这个土地神就能少很多事了。而且他都因为封印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那个秘术说是透支三辈子的力量,可是照相叶雅纪眼里看来,别说那个驱魔师本人了,就连他那时在世的血缘至亲都被他这样一番操作借走了寿命陪他一起仙逝了吧?
但是没想到等到他终于可以挣脱封印出来,事情都变了。他的领地被人恶意破坏过,原来繁茂的土地如今寸草不生。现代媒体只管这个报道说是外来陨石的袭击才摧毁了这片土地。在大难中侥幸存活的渡部和泽部告诉相叶雅纪,这是在他被封印之后一个妖魔的所为。
那个妖魔姓甚名谁没人知道。他们只打听到那个妖魔像是相叶雅纪这类土地神的死敌,专门袭击有领主的土地。他会收割领地上任何一个生命,是人或是妖,是猛禽还是绿植,他一概不会放过。
如果不是相叶雅纪提前被驱魔师封印了,又如果不是渡部和泽部两个忠心手下日夜在封印地旁守护相叶雅纪,他们三个人估计会成为那个「死神」镰刀下的亡魂。

为了帮被封印榨干了力量的相叶雅纪恢复,渡部和泽部将仍然保持着被封印时候的兔子状态的相叶雅纪带到了山冈之地,他们两个人则去打探「死神」的下落。
然而他们两个人才走开这么一点时间,他们的主子相叶雅纪就被两个结界师当成了半妖抓回了家里,刚摆脱一个封印没多久就又被人上了另一道封印。
不过松本家的人对这样的自来兔没有恶意,甚至还对他关怀备至。养着养着伤的相叶雅纪觉得这个地方用来养老估计也不错,就想着反正自己也没有领地了,把山冈之地收归为自己的领地也算不错。
反正现在山冈之地的曾经的领主山冈家族被灭门之后,这片土地就再也没有主人。被留下来的结界师和蛇妖也不过只是类似守卫和守卫头子一般的存在。那么自己将这无主之物收归麾下好好经营,也不是什么不道义的做法。



相叶雅纪一跳跳到地上去,什么都没有说。
原来还和自己的朋友笑着吃馒头的人,在发现他的存在以来散发出来的感觉,是二宫和也从未见识过的泠冽犀利,仿佛现在在他之下说要和自己谈话的人,是他未曾见过的陌生人。还觉得说要是只是相叶雅纪和两个不入流的小妖的话,二宫和也自有十足十胜利的打算。可是仅仅是相叶雅纪的气场的变化,二宫和也就被震慑得信心都少了三分。
他甩刀的动作滞了一滞,锐利的刀锋差点就划到他的脸上。在战场上,可不能让对手看见自己怯场,不然这只会徒增对方的气焰罢了。
渡部和泽部跟着从树上跳下来,站到了相叶雅纪的身后,等待主人的命令。
二宫和也将刀拿紧在手上,眼睛朝着相叶雅纪眯了起来,摆出一副作战的姿势,「阴谋被发现了之后就是要逃吗?」

「不然我还能留下来吗?」相叶雅纪抬起看向二宫和也。他沙哑的声音依旧,只是语气里面没有往日惯有的甜糯,也不知道刚刚被他吃下的糖分到底被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都要说要夺取山冈之地了,二宫和也怎么可能会让他像没事人一样留下来。但是要说就这样就把他们给放走的话,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了。
「留下可以,把性命留在这里吧。」

二宫和也将左手的刀横到胸前,右手结出了手印,想要张开结界来打断这三只妖的退路。
只是薛定谔的那只猫在这个时候跳到了他的面前来。二宫和也心一乱,结界就只在两只小妖头上闭上了口。
放过了相叶雅纪没有关系,相叶雅纪的妖力已经被松本润给封印了,他对自己来说是不会构成威胁的。
这里不是山冈之地,妖怪不会平白获得力量进化。就算二宫和也没法大野智一样一下子就将结界里面的所有物消灭掉,只要成功用结界将他们困住,那就可以等着结界将他们的妖力给削弱掉。

相叶雅纪不知道二宫和也是有所顾忌还是有所企图才将他隔离到结界之外。但是作为一个结界师,二宫和也都要在他面前放弃用结界进攻这种方式,那就等于他自动放弃自己最大的优势了。
他现在妖力被封印了,能够用的就只有这个人类的身体。这个身体比起他的原形,是要灵活不少。可是灵活在这会儿没有什么用。他的对手是二宫和也,要说活动起来的话,熟年结界师和比起人形新手来说优势要大得多。而且他现在还有两个人质被抓在二宫和也的手里,只是灵活可没法打破结界或者逼迫二宫和也解除结界。
要是他能用上一点自己原来的力量,就能把局面给逆转了。

二宫和也眼见相叶雅纪没有企图攻击结界或是攻击自己,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来,往地上用力一掷就唤出了一阵白色烟尘来,自己则接着这阵白色烟尘隐匿了身影。
烟尘并不大,可是被释放了之后就散发出了明显的香味来。这么一下,二宫和也就完全无法通过嗅觉来确定相叶雅纪的位置。
可恶——他们给他买爽身粉是为了让他在洗澡之后可以扑香香的,可不是让他来学电视上的忍者做什么烟雾弹的。

二宫和也察觉到自己左手边传来动静,比起拿起短刀攻击,他的反应是抬起手臂格挡。
才消失了一会儿的相叶雅纪不知道从哪里摸回来一根粗树枝,对着二宫和也的手臂就是一砸,力度之大让树枝当场就断裂成两半。
相叶雅纪没有恋战,进行过有效击打之后就丢掉了手里的半截树枝,退到了叶子丛中。
半夜的后山一点亮光都没有,不像是山冈之地在晚上都还有点人造灯光。视力被剥夺就算了,更关键的这个时候的风,既足以带动树叶造出声响扰乱二宫和也的注意力,又不足以吹散空气之中那该死的爽身粉味道,情况棘手得要死。

说实话这样的条件下,结界术除了防身之外,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只是要是他选择躲在结界里面,就连那风吹草动都无法捕捉到,那样才算是真正被剥夺了五感。
困住两只小妖的结界只受到来自结界内部的攻击,攻击攻势还越来越弱,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

相叶雅纪顺着风声快速在大树之间移动。就算是长时间在黑夜中作战的结界师,在夜晚中的敏感程度还是没法比上在黑夜中诞生的妖怪。
他不会输的。

又一阵风起来。相叶雅纪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从二宫和也的背后用尽全力扑向他,想要将他从树枝这个高地上攻下来。
后背是二宫和也的弱点,自然也是他的注意力投放更多的地方。
相叶雅纪都还没有触碰到二宫和也的身体,一个长条型结界就自上而下出现,将他压到了地面上。
钉住他的结界长宽不大,顶在他的蝴蝶骨之间确是将他顶出了想要呕吐的恶心感。
就算他的四肢都可以随意活动,可是凭借这个肉体,他就是那被五指山压住的孙行者,他挣脱不了,他逃脱不了。
他赢不了。

二宫和也如果所愿降落到地面,站到他的面前。
就算做得像针一样细也好,他的结界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贯穿相叶雅纪的身体,不然现在在地上趴着的,就是相叶雅纪的尸体了。
见他乖乖趴着不挣扎的样子,二宫和也还是忍不住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臭兔子你这是找死么。」
「就你的话,是杀不死我的。」相叶雅纪一直别过脸,没有抬头去看二宫和也,「但是放过我的手下吧,他们都只是听我的指令做事而已,他们都是无辜的。」
「你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情况,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nino。」
听见相叶雅纪这样称呼自己,二宫和也的心产生一瞬间的动摇,居然真的开始考虑起要不要放不过那两个小妖来。

但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两个人都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
相叶雅纪脖子上的念珠出现了裂缝。
换言之,松本润强加在相叶雅纪身上的封印,出现了裂口。

这样的裂口足以让相叶雅纪的部分妖力泄出。
他依旧没法调动自己全部的力量,可是只是如果是用来对付二宫和也的话,这些力量就够了。

二宫和也见着绒毛不断从相叶雅纪的左手上长出来,手掌随着毛发的增长而逐渐拉伸成禽兽利爪的模样。
他看多了妖物吸收了山冈之力进化的样子,知道相叶雅纪这样的变异意味的是他力量的增强。这对自己十分不利。
二宫和也站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在相叶雅纪的掌心布下一个结界,将他的手掌固定到地面上,制止住他的行动。
过于谨慎的结界在相叶雅纪企图握拳的时候就被捏得粉碎,下一个不幸遭殃的结界则是他背上的那一根。

重新获得活动能力的相叶雅纪用黑瞳看了一眼二宫和也,刚刚示弱时候的无助被他的利爪给一并消灭了。
见相叶雅纪没有将他当成目标,而是径直走向困有他两个手下的结界,二宫和也就知道他这是想要带着人逃跑。

不能逃。
二宫和也知道,要是错失了眼下还能周旋的机会,下一次他们见面,肯定会站在完全的对立面。
这只臭兔子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跑了。

二宫和也将那所谓的盒子里面的猫给杀死了,一咬牙就在相叶雅纪的周围拉开了一个牢笼般的结界。
本应该对所有妖物都有作用的结界并没有削弱半分相叶雅纪的力量。面对着象征着警示的黄色结界,相叶雅纪勾起了一边嘴角,利爪一挥就把结界给击溃了。

感受到了明显的实力差距,二宫和也还是不断在相叶雅纪面前制造阻碍的结界。只是在他的爪子之下,所有的结界都像是薄纸一样,一撕便碎。
最大的结界还是被相叶雅纪轻易解决掉。现在还不是好时机,就算拿回力量了,相叶雅纪还是不想和二宫和也在这个时候有过多的纠缠。确定他的人没事了,相叶雅纪这个时候就只想带着他们走而已。

都说了不能走,这个相叶雅纪怎么就那么不听话。
二宫和也左手依旧握着那柄短刀,右手疯狂地在相叶雅纪路上结下结界。但是无论结出多少个,他都能逐一消灭掉。
他现在有点后悔从小到大没有跟着大野智好好练习,一心只想着要是天塌了都还能有他的大师兄给保护着。

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不会有人来保护自己的。
而自己当初说要好好保护着的人,现在正是伤害着自己那个人。

相叶雅纪帮泽部拿回还没有吃完的半盒馒头,二宫和也依然坚持地做着无用的结界。
他一下跳到二宫和也的面前,这才看见他那泛红的双眼。他想摸摸他的脸,结果被他一个扭头就躲开了。
「我要走了。」
「谁准你走了!」二宫和也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来,结手印的右手有掩饰不住的颤抖。
一个结界落到了相叶雅纪的头上,敲疼了他的头,就像是往常一样。但是还没有等到二宫和也自己解除结界,相叶雅纪就将那个结界给打散了。
「这个东西没用的。不要再做了,这只是单纯浪费你的力气而已。」
相叶雅纪话刚说完,就又有一个结界出现,给相叶雅纪的脸送上了一击。
二宫和也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平时伶俐的唇舌在这个时候说不出任何话来。
相叶雅纪左手将二宫和也的整个右手都包住,在下一个结界出现之后使出了力气来,「别逼我。」
右手的疼痛混杂着绝望的无力让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在右手被牵制住的时候,二宫和也只能扬起左手的短刀,对着相叶雅纪的肩膀直直地就要刺进去。
他是左撇子,左手能够使出的力量不比右手的弱。二宫和也原以为这样的震慑能让相叶雅纪愿意放开他的右手,从而进行格挡。
可是相叶雅纪就那样眼看着二宫和也短刀的刀锋全部刺入了他的肩膀,没有作进行回避的动作。作为反应,相叶雅纪在因为疼痛皱起眉头的时候,将二宫和也的右手捏出了骨头折断的声音。

剧痛和力量的过量消耗让二宫和也还是没有坚持住,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整个人靠到了相叶雅纪的身上。
相叶雅纪将他搂紧,狠下心将自己肩膀上的刀拔了出来,然后将支撑左手变化的妖力转移到肩膀的伤处上,用来加速伤口的愈合。
失去意识的二宫和也沉得不得了。相叶雅纪花了一点时间才稳定住将他用双手抱起来的姿势。
两只小妖在旁边看着相叶雅纪的动作,担心他的伤口又不敢上手帮他。
「我将nino送回家就回去,你们先走吧。」



相叶雅纪小心将二宫和也放回床上,刚帮他盖上被子,身后就传来了松本润的声音。
「对一个结界师的右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要恨死你了。」
「这不是你有心释放我的力量我才逼于无奈做出这样的事情么?」
「没办法啊,要是不帮一下你的话,那时候你肯定要被他做成麻辣兔肉带回来的吧。」松本润靠在门框上,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样子,「我救了你你还不谢谢我。」
相叶雅纪转过头来,忍住了强化左手攻击松本润的冲动。「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有你的野心,我有我的使命。」松本润淡淡地笑了起来,「我要说我们两个的道路不冲突,你会相信么?」
无论相不相信都好,松本润没有选择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对付自己,那对相叶雅纪来说就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松本润打了一个哈欠,好像又是困了的样子。
「总之你把我的小徒弟手毁成这样,得要好好对他负责啊。」

25 Mar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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