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温差风的竹马长篇…………
*看一下你自己的坑再给我闭嘴吧你



*

例会之后是实习生们的第一次月度审查。他们得要拿着自己的作品，在整个工作室的设计团队面前讲解自己的创意。
三个实习生里面，内河香是最后一个上场的。这种类型的presentation她以前在学校里面做过不少，但是那些大多都只是应付老师和作业的机械操作，在下面坐着听她说的人不过也是她的老师和同学。从严格意义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那么多这个圈子里面打滚已久的前辈去讲述那些自认为青涩的设计。
她将自己的设计图投影到了幕布上。这一次她的设计是一件简单的男装t恤。她清了清嗓子，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将她花费了一整个晚上以刻入记忆深处的讲解稿讲出来。
「我这一次的概念是『夜海』。t恤的上部选用70％棉加上30％麻的混纺面料，下部大约三分之一开始则是选用了同色系的有着丝绸光泽的140支纯棉面料。这样用着不同表现效果的同色系面料拼接成的衣服，乍一看好像和完全的素色t恤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在不同的灯光效果之下，两种面料就能反射出不同的光泽。就像是夜空和大海一样，虽然一样都是深蓝，但是一边是辽阔的深空，一边是会潋滟着星光的海。」
松本润听完，觉得这样用着不同面料的拼接来打造效果的设计，很有大野智自己的特色，果然是他带出来的学生，但是又和大野智他自己那些有着的大量的设计元素的作品差距甚远。
他的内心世界太丰富，哪是一块简单的布料或是设计图纸就能够将他那些想法没有一点溢出地承载得了。
他看着大野智边听内河香的讲解，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把头低得低低的做着笔记。
整个会议室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工作室的最高领导人发话。
大野智咳了一声，「河香这个概念我很喜欢。但是要作为一件商品放在货架出售的话，你没有办法和每一个前来挑选的顾客讲解你这个创意，他们看到的也就是一件看上去很像素色的t恤，还是缺少了一点抓住别人眼球的东西。」
迅速地做着笔记的内河香看上去有一点泄气，嘴上涂的口红都快被她咬掉光了。
来了，她最担心的事情来了。作为月度审查，她没有像其他两个实习生一样展示一份设计成熟的稿件。与其说她想要和在座的前辈们展示一件看似素色的t恤，她更想要展示的是她这个用不同布料拼接去打造效果的想法。
大野老师会觉得她这样是在偷工减料的吧？
她本来就不足的自信被大野智这样的话戳得完全泄气，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面。

「不过啊…………」
听到来自会议桌一边的人的声音，原来低沉的内河香猛地抬起头来，等待大野智这句转折之后的话。
「我啊，真的好喜欢这个概念呢。用同色的不同材质布料去模仿夜海啊，听上去意境就很好。」大野智用着指间夹着的笔敲着内河香的设计图，「而且说起来，我好像也很久没有去夜钓了。」
他的这句话让原来坐在会议桌旁边安静的人也笑开了。
听见这句话，松本润不经意地和坐在大野智另一边的藤田美空对上了眼神，深深地读懂了对方眼睛里面的「估计他是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了阻止他去钓鱼做了多少努力」。
大野智撑着脸撅着嘴看着投影上的那件t恤，安静了半晌，才开了口。
「Jason。」
名字被唤了的设计师藤原克实立刻就反应过来，「在。」
「freestyle和Jupiter的合作款……我们还没有给那边参考稿吧？」
松本润听见Jupiter的名字忽然从大野智的嘴巴里面冒出来，忽然感受到了一阵不太好的预感。
「是的，离预定日期还有半个月，我们之前的设计你一个都没有通过……」
「半个月啊，还有时间嘛。」大野智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河香，这个合作款的系列你来负责可以吗？美空，例会之后立刻把河香介绍到Jupiter那一边去，合作款的设计交给她全权负责。她的夜海就是最好的画布，Jupiter那边只要拿着画笔在上面添彩就好了，这才是合作吧？」
果然……松本润那不好的预感说到底还是成真了。这次freestyle品牌和Jupiter的合作款，能让大野智自己出手当然是最好的了，只是再怎么不济，他也不至于要拿一个实习生这么一个不成形的想法交给别人吧？
「利达，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还要认真斟酌一下再下决定比较好。」
忽然就被委以重任的内河香也抱着自己的笔记本，不断点着头，站在松本润的一边和他一起，想要劝服大野智收回这个决定。
「那好，我再考虑一下吧。」大野智换了一只手撑着脸。只是松本润和内河香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了大野智说，「好了，考虑完了，事情就这样定吧。散会。」



「那么就合作愉快了。」
「合作愉快。」
对方的手用力得像是火炙的热钳，就算想要挣脱开来，出于礼貌，樱井翔还是只能等着对方先把手松开来才能收回自己的手。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表盘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我想我也还是需要回去公司处理公务了。」
「樱井先生果然贵人事忙，我来送你到楼下停车场吧？」
比自己还要壮上两个尺码的中年男子刚想伸出手来搂住自己的腰，樱井翔就灵活地躲过了那攻击，滑到了刚好打开的电梯之内，拼了老命按下那电梯门关闭的按钮，「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

樱井翔走出电梯之后，感觉恢复了自由的不仅仅是自己重见天日重得信号的手机，还有顺利逃过了又一场潜在职场性骚扰的自己。
这个时候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而来电的人正是应该在公司里面的同事二宫和也。
「这里是樱井翔。」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正在移动之中，「你那边结束了吗？」
「刚结束，怎么了？公司有事么？」
「我和小恩现在准备过去freestyle那边和他们那个设计师商谈细节，想到你从你那边过去也挺方便的，问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樱井翔在停车场一排车之中找到了自己的车，「嗯，那我也一起过去吧。不过所以这次也不是大野老师负责？他这几年作品是不是出得有点少啊？」
「我都怀疑他要隐退了。」樱井翔听见二宫和也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就没有听清了，大概是和在他身边的人说的话，也不放在心上。
「其实也非得是大野老师自己的作品吧，他们品牌的风格他们自己应该能够把握好。」
「你自己这样说你不会心虚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是谁在刚入行的时候把大野老师的那款『海马』设成屏保设成手壁天天供奉着就差一日三次烧香了？如果不是市场上早就切了，而且二手市场上有价无市，你早就买上了一打天天穿着了吧？」
樱井翔听见了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不属于二宫和也的笑声，估计是二宫和也暴露的他的这么一番痴汉行为逗笑了他们的设计师。
「……freestyle见。」
「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他们的仓库说不定会有『海马』的存货，你要不要去……」
「……freestyle见。」



松本润威逼利诱大野智这一次和Jupiter的商谈会议他一定要出现，不然就考虑把他的钓具全丢了。这种与身家性命财产有关的大事大野智当然不敢怠慢，而且他还旁敲侧击知道了樱井翔今天需要和一个布料供应商见面，应该没有办法抽身来这种小地方，大野智才敢毅然决然答应松本润的要求。
但是他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却被一个小不点拦住了。只要他走一步，只及他小腿高的小不点就会跟着他移动小半步。
大野智觉得自家工作室的管理条例上应该加一条叫做「禁止在工作室范围里面放养古川宏。」
古川宏妈妈古川静是工作室的打版，因为家里两夫妇工作都挺忙的，不过孩子还小，有时候逼不得已两夫妇就把孩子轮流带到工作单位去照看着。这么一来，古川宏就和这个地盘的霸主大野智混熟了。
大野智知道他只是想找自己玩，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是一个好时候。
他往后小小地退了一步，就看见了古川宏的大眼睛里面立刻就渗出了泪水，还有着下一秒就扯着嗓子哭闹的架势。
自认为最擅长的是欺善怕恶的大野智擅自将这个小不点划分到了「恶人」的行列，趁他还没有真的闹出声，就弯下腰将小肉球抱起来，艰难地往前移动着。

关于樱井翔和大野智那些恩怨情仇一概不知情的松本润，坐在会议室里面见到了说好没空但是最后居然还是出现了的樱井翔，只觉得对方这是对他们极大的重视，哪像他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大佬，说好回过来的结果到现在不见他半根头发丝。
坐在自己身边的项目负责人内河香看起来比起月度审查的时候更加进场，拿起杯子喝水的手都在明显的颤抖。趁着没有留意，松本润从自己的西装外套里面摸出一颗糖，在会议桌之下塞到内河香的手里。

一眼就看得见所有与会人员的樱井翔还是m「那个，大野老师他今天也是没有空吗？」
「老师事务繁多，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他的行程。」
只是顺利地不眨眼就撒了一个谎的松本润，刚拿起自己的杯子为自己的机智和淡定干杯的时候，就透过落地的玻璃，看着自家工作室两个臭名昭彰的两个麻烦鬼相拥着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嘴里面还没有来得及吞下的水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
松本润是想大野智过来开会，但是并不是想在这间名为freestyle的工作室所以自由过头的人带着一个才一岁多的小豆丁过来和别的公司一起开会啊。
松本润根本就没眼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只能痛苦地扶上额头，阻止自己亲眼看见那般惨况。
幸好大野智才刚刚推开会议室的门，顺利地吸引了整个会议室的目光的时候，错过了单面玻璃这一段的盛况的古川宏亲妈用了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走廊的那一边大吼了一声，「古川宏，我就说我怎么没在打版房见到你，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看着古川静把小混球接回去了，松本润才松了一口气，和自己对面估计是被古川静震慑到的人解释，「那是我们工作室的打版，古川。」

大野智落座了才看见松本润那个人居然为了把他骗来开会，竟然不惜舍弃诚信这金子，骗他说就坐在会议桌的一边的那个人今天是不会来的。
樱井翔自觉将后来的大野智当成是松本润口中的打版，礼貌地打了招呼之后，才发现对方看自己的视线好像有点强烈到不太自然。
被盯着就只能盯回去的樱井翔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圆脸好像很眼熟，感觉好像曾经和他在哪里见到过而且还不是见过一两次的程度。尤其是那熟悉的眉眼，左眼还有额头的两点痣……
见过面的第一次好像是在机场出来的出租车上……第二次好像是在那辆人挤人挤死人的电车上……
从樱井翔那个彻底醒悟的眼神之后，大野智已经知道自己已经被认出来了，仗着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身边坐着是他的人的地域优势，他勾起了嘴角，「樱井先生，拿了我的帽子是不是该给我还回来了？」
松本润这才意识到大野智那么执着樱井翔的事情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前就认识。但是樱井翔那边显得有点冷漠的语气就让他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认识这两个字就能概括起来那么简单。
「什么我拿了你的帽子，是你自己不要你的帽子我好心帮你收留而已。我没有拿过谁的东西，也不需要和任何人归还任何东西。」
完全也是置身事外的二宫和也看见松本润那不知所措的脸，知道懵逼的人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内心也有了点底气，「我们来谈合作款的事情吧？也不知道内小姐的职称是什么，我们好记录在方案上。」
年纪还有地位都是最小的内河香忽然被摆在了焦点的位置，手抖得更加明显，「那个……我是，是实习……」
樱井翔听见了内河香的回答，原来就不太爽的心情找到了导火索引炸，「松本先生，你们freestyle品牌居然找一个实习生来当我们合作的负责人？是不是觉得我们Jupiter庙子太小了，你们随便哪个大神过来就足够了。」
「谁说河香是实习生了。」大野智喝了一口水，「她是实习高级设计指导，是我们这里的正式员工。足够有能力担当一个项目的的负责人了。」
松本润在这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内河香什么时候成为了他们工作室的正式员工，甚至连什么鬼的实习高级设计指导这样的头衔都没有听过，但是现在除了顺着大野智跑火车之外，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压抑樱井翔那肉眼可见不断增强的怒气了。
「是的，内是我们这里的实习高级设计指导，能力是数一数二的。我们一向很重视和贵公司的合作，怎么会随便就找一个实习生当项目的负责人呢？」

*

「事情就是那样，反正你大野老师和Jupiter那边的樱井翔都好像吃了火药一样，开口就都是王炸。百分之一百五十的修罗场。」松本润喝了一口橙汁，就倒在了吧台之上，「我越来越觉得还是当模特好，起码不会被气得折寿。你好好珍惜你的生活啊。」
不用开车所以名正言顺地喝着大杯啤酒的相叶雅纪看着自己面前的前辈只觉得心疼。他记忆中的大野智都是要么不说话，要么就fufu地笑得可爱的样子，很少有松本润所形容的那个炸毛样。「老师，他，平时很温和的吧？」
「那是因为你可爱，全世界都喜欢你，才不舍得对你发脾气好吧？」明明是喝着橙汁的松本润看起来却比喝着啤酒的相叶雅纪醉上不少，「他生气没什么关系。我们都有办法。只是Jupiter那边的人我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桩生意我们现在可丢不起啊……」
相叶雅纪听着松本润的话，好像隐约窥见了一个自己还没有真正踏足的世界。他的好友都在那个世界里面挣扎求生着，有着无数的苦恼和郁闷，而他自己则是把自己锁进了象牙塔之中，被他们好好地保护起来。
相叶雅纪总是被他们说有着不符年龄的纯洁和天真，但是和他们比较，这些所谓美好的品质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他跳下了高脚凳，拍了拍萎靡不振的松本润的小溜肩，「我去个厕所。」


相叶雅纪才刚推开洗手间的门，身后就有来人不顾他，带着浑身的酒气冲了进来，找了一个隔间弯下腰就放肆地吐了出来。
喝酒喝多了跑来洗手间吐，这在酒吧可不是少见的事情。只是相叶雅纪忍不住八卦多看了一眼之后才发现，刚刚撞上自己的人好想有点脸熟。

好不容易把客户哄走了，自己也想要撤退的二宫和也，一从座位上站起来就感受到一阵天翻地转，还有难以自制的恶心感正不断地涌了上来。
他知道自己来之前垫胃的东西可能要在过量的酒精摄入之下不保了，赶紧趁着还有点理智立刻冲进了男厕。在撞进来的时候他好像撞到了哪个无辜的路人，只是他都没有余力可以和别人好好地道声歉，只顾找到了合适的宣泄口才终于将那股难受释放出来。
直到口腔都泛酸，胃袋里面的东西全部倾泻殆尽，二宫和也才感觉到解脱。他刚想找点什么擦一下嘴角残余的污秽，后背就感受到一阵抚摸，一阵并不陌生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了过来，「没事吧？」
二宫和也觉得自己总是能够在奇迹的时候遇到相叶雅纪这个人。或者说，每一次遇到相叶雅纪都能够被称为是一次奇迹。
他接过相叶雅纪递过来的纸巾，觉得这样的相遇真是有点太玄妙了。可是对方好像误解了他这样的恍惚，把自己拿着纸巾的手推了推，「用吧，干净的，我没用过的。」
「不然呢，你会把你用过的纸巾给别人么？」二宫和也笑着拿纸巾擦了一下自己的嘴，想说点俏皮话去缓和这么奇怪的气氛。
只是相叶雅纪看起来很是纠结，之后才憋了一句话来，「嗯……会啊。」
二宫和也擦嘴的动作停了下来，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相叶雅纪给自己递过来的纸巾，看见上面那污物觉得这不过是同流合污就闭上眼睛豁出去了。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是在英勇就义好吗？」相叶雅纪看着二宫和也这个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还难受么？」
「好很多了。」二宫和也将那纸巾还有残留在马桶里面的呕吐物一并冲掉，走到了盥洗盆前面撩起水洗了把脸。
「和朋友过来的么？话说你成年了么，能喝酒了么？」
二宫和也忍住一句我年纪比你大啊小朋友，「他们走了，剩我一个人。」
「这样就巧了。我和你们松润哥哥在外面喝东西来着，出来让他请你喝的吧。」

还趴在吧台上萎靡不振的松本润看见相叶雅纪带着今天下午脸色没有比自己好上多少的二宫和也过来，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哇，二宫先生，那么巧啊。」
相叶雅纪一屁股挤回自己的高脚凳上，「什么二宫先生，不是你们工作室的实习生么？」
「那个还真不是……」二宫和也缩了缩脖子，躲在了松本润之后，「反正很复杂，等我脑子好用了再和你解释。」
作为在场最清醒的人，松本润闻到了二宫和也那掩盖不住的酒气，还站不稳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深知这个可怜虫今晚喝得可是不少。而且听他和自家模特说话的语气，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感觉不像是生疏到哪里才是。
感觉到整个工作室生死存亡的担子全都压在自己的小溜肩上的松本润忽然从自己面前这两个人看到了希望的生机。他伸手搂住了二宫和也的肩膀，「反正大家都一块工作嘛，不是么？」
二宫和也根本没有清醒的脑子去思考松本润这莫名的亲呢源于哪里，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雅君是不是说松润你会请喝东西来着？」
「想喝什么随便你喝，我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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