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几百年的故事太长，二宫和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故事说完个大概。那其中有很多细节被他暂时放下，等待着来年某日哪个瞬间能够被他找到向相叶提起的机会。


相叶雅纪一直在沙发的一边抱着膝盖坐着，大半边脸都埋在手臂之间，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二宫和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偶尔抽抽鼻子，不知道是听他的故事听到动情了还是单纯花粉症的鼻塞。


「然后在那之后我一个人又等了22年，终于又让我等到了你。」

听见这个的相叶雅纪动了动，将一直投向茶几纸巾盒上的视线转到了二宫和也身上。
他的刘海垂到眼睛之前，二宫和也只能看见那之后若隐若现的难过。
「这是作为人类的你第七次出现在我面前，你是不记得了，可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些事情要是连我自己都忘记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了。」


不会有人记得了。
见证过他们爱情的人或事都被时光洪流淹没，比这个故事更早一步走向结局。


「你从来就不是谁的替身，你就是你。」
「我还不至于完全绝望地活着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知道只要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能继续和你相遇。」
二宫和也爬到他的身边，低下头扯住他的衣角，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泪滑落了下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就算你想骗我，那也找一个更好的理由吧。不老不死什么的，我要怎么相信啊。」

在他头顶上响起的声音之中是只属于年末和春天的沙哑，话的内容却是二宫和也在过去走过的上千个季节都没有遇到过的陌生。



二宫和也明白他的意思。
过去的坦白都发生在长时间的厮守之后。
到那时不仅是二宫和也，就连相叶雅纪都会认定对方就会是自己的命中唯一。无论贫穷或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他都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和那人共享，都愿意包容对方的所有秘密或是不健全。
而且时间会帮他验证，会帮他说服他们两个中容貌没有衰老变化的那个人是真正的长生者。


现在这个时机还是太糟糕了。
他就不该在他们两个吵架之后将这个秘密袒露出来的。他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些什么都只像是为了缓解这个冲突才编造出来的借口。



「不过就算我现在再不信，等到我都七老八十了，自然就会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了吧？所以在那之前，你可不能心虚潜逃到什么地方去啊。你只能在我身边，知道了吗？」

黑暗之中有一阵温暖摸上了他的脸，极为温柔地擦掉那一滴眼泪。


这意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二宫和也颤抖着抬起头，看见相叶雅纪给自己的笑，眼泪更加是止不住。
他张开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相叶雅纪抱住，感受交叉在自己背后那滚烫的回应，哭得更是放肆。


大概是现在的相叶雅纪也没有见过哭得这样不成样的自己，他转头在自己脸上亲了一口，手便就不断地顺着他的后背。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个啊 。」



「我怎么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啊。」
二宫和也哭得喘不过气来，一句话中间停顿了两次才说得过来。


相叶雅纪对他而言是由于空气一样不可缺少的东西，呼吸是本能，迷恋他这件事情也早就刻进他的血肉之中。
二宫和也深呼吸了一口带有相叶味道的空气，手臂用力地像要把相叶嵌进自己身体。
「我爱你，很爱很爱很爱很爱你。」


「嗯嗯。」相叶雅纪笑的时候呼出的气吹得二宫的耳朵痒痒的，「这句话以后还会说吗？」



「天天都说。」
爱他这件事情与他每天同步苏醒，每天都发展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那他每天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应该是将这份深厚的爱亲口说给相叶听。



「那除了这个之外，以后能不能什么都跟我说。有事情不要瞒住我好不好，要是我知道了会难受的。」



「好。」
二宫和也忽然想起松本润和大野智两个人，将自己重这个拥抱中抽离之后便擦了擦自己的脸。
「想要见见我的朋友么？就今天晚上那两个。」



「他们和你一样么？」



二宫和也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不妥的。
「啊，还是再过一会吧。我那个朋友刚失恋，就这样带你去见他的话，我们两个可能又要来世见了。」



相叶雅纪捏捏二宫和也的脸，见他向平时一样快速反应过来打掉自己的手就笑开了，又将二宫和也抱进了怀里。
「那不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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