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叶雅纪退到沙发的一边，使上了劲将脸颊上的泪水擦走，然而一转过头看见二宫和也，眼睛又开始湿润了。

 

 

他嘴角勾勾，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笑容来，然而纯粹的肌肉扯动看起来只是让他整个人变得更加沮丧。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可是我连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都不知道呢。」

 

 

听见相叶雅纪说出这样的话，二宫和也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他怎么会不喜欢他呢，这个世界上除了相叶雅纪之外，他还会喜欢谁呢？

 

 

 

他是他在皎洁月光之下茫茫大海之中发现的奇迹，是无法被别的东西取代的珍宝。

 

在所有求生欲望都死去只有自己独活下来的时候，他是将自己从无边绝望中拯救回来的人。

 

他眼中的世界永远美好得就像童话，愿意将受过的委屈都归结于自己的过错，而不愿意相信别人会有一丝狭隘的心。

 

他这个人啊，从来不会对身边的人吝啬自己的温柔。

无论是在他少年时候跟他表白的奇怪大叔，还是在他暮年时候冒昧闯进他的生活的陌生人，他都不会轻易地张开结界将那些人无情驱逐到自己世界之外。

 

 

他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他最喜欢的就是他了啊。

 

他爱他。

 

 

 

二宫和也自知自己不是一个多愿意将露骨情话说出来的人。

可是那些他出于羞涩不敢说出口的话，才是最能将心意直白袒露在对方面前的话才是吧？

 

 

 

「你说喜欢我问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我开心得都睡不着觉，大半夜打电话给我朋友，又是哭又是笑的，心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情啊，怎么我喜欢的人就那么碰巧也喜欢我呢。」

 

 

「你那么好，我才是那个有幸能和在你在一起的人啊。」

二宫和也从来不知道当时的那句话会让相叶雅纪觉得那么开心。

这一世从他们两个刚相遇开始，二宫和也就只在意怎样才能将相叶雅纪留到自己身边来，也没有想过留在他身边的相叶雅纪会是什么感受。

 

 

他的鼻子也是发酸，无论怎么抽鼻子都无法压下那股酸意。

他低下头，想要牵住相叶雅纪放在沙发的手，但是先到达自己目的地的却是自己的眼泪。

「我是爱你的啊……」

 

 

相叶雅纪摇摇头，再一次躲开了二宫和也伸出来的手。

「你都不知道你在和我一起之后，都是用什么眼神看我的。」

 

 

在一起之后，是用什么眼神看他的？

这个只会有相叶雅纪才可以亲眼验证的问题，二宫和也要怎么才能知道答案。

 

 

他吸吸鼻子，手背擦走了眼角的泪才敢抬起头看向相叶雅纪，「我真的不知道，告诉我可以么。」

 

 

相叶雅纪只留给二宫和也一刹那发现他眼底那浓重难过的机会，就匆匆别过头去。

「你的眼神里面太多爱了，太多太多了。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明明什么都来不及做，怎么值得你那么多的爱啊……」

 

 

二宫和也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在一起之前，他还会在一天两次的见面里面稍微克制一点，装出一种对他若即若离的感觉，怕从来胆小的他会被自己吓跑了。

 

在一起之后，大概是终于得偿所愿了，二宫也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明目张胆起来，就不再对他掩饰自己的感情。而且喜欢这个东西，就算自己再有意隐藏起来，它始终还是会趁着自己不为意的时候偷偷跑出来，通过眼睛泄露自己的心声。

 

 

 

「但是我后来就懂了。」相叶雅纪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我来不及做的事情，说不定之前就有人做到了啊。我在和你第一次做那样的事情之前，说不定有人就已经和你做过很多很多遍了，多得你可以很熟练，也会认错我说之前就见过我高-潮的样子。」

 

 

 

……这个笨蛋。

 

听见相叶雅纪说出这样的话来，二宫和也才明白他究竟想的是什么。

 

他这是一直觉得自己成为了谁的替身，承接了他无处安放的爱吧？

 

难怪在那个他说错话的晚上之后，他都还没有解释什么相叶也肯原谅自己。

 

二宫还以为他是知道自己在错误的时间说出了错误的话，于是愿意配合自己假装什么都没听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这样继续和自己好好过活。

 

要是知道四年前那个夜晚他一个人翻来覆去就是在床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二宫和也就不会醒着装睡装一个晚上了。

 

 

 

二宫和也根本就没有办法想象这四年相叶雅纪都是抱着怎么的心态和自己走过来的。

 

 

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一千多个晚上的人爱的根本不是自己，自己只是借了时机的运气，偷偷将这份爱占领了。

那份爱所属的主人说不定已经彻底消失在恋人的生命里面，也说不定在下一个瞬间就拨通了二宫和也的手机，将他从自己身边带走。

自己只是一个替身，无论对他怎样掏心掏肺都不可能真正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他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的。

 

 

他都有这样的想法了，二宫和也还不愿意将他介绍给自己那仅有的几个朋友，当然会让本来就不安的他觉得自己对于他来不是一个多重要的人，进一步伤害了他那弱小的心。

 

 

这些年他都做些什么啊。

除了将他困在自己身边伤害他之外，他还有做过别的事情吗？

 

 

光是站在相叶那个角度想一下，二宫和也都难过得泛起了生理性难受。

 

 

他胸口闷得无法顺利支持他一呼一吸。

酒精翻涌起他胃里的惊涛骇浪，嚣张地对这位前水手下了一道挑战书。

 

 

 

 

二宫和也用了全身的力气，将那颗已经缩得极小的团子掰开来。

 

相叶雅纪看向他眼睛里面是无尽的难过和惊恐。

 

见他想要继续躲，二宫和也索性跨坐到他大腿上，按着他的脸强迫他一定要看着自己。

 

「你是个笨蛋吗，你就是你啊！我说爱你，爱的人就是你啊，你不是谁的替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可以替代你，知不知道！」

 

 

相叶雅纪的脸被二宫和也的手掌挤得变形，一开口说话眼泪都流出了不规则的河。

「我知道啊……没有人可以替代我，是这个世界只有我才会给你做一日三餐嘛……」

 

 

他都把话说到这样的程度了，相叶雅纪还偏要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倔得二宫和也都想哭了。

不顾他的挣扎，二宫和也抱紧了相叶雅纪。

 

他闭上了眼睛，全身心感受只属于相叶的温暖。

「其实你也没有错。我之前是谈了一段很刻骨铭心的恋爱，我也觉得我这辈子可能也没有办法忘记那个人。」

 

 

听见这个，相叶雅纪垂下了两臂，「恩……」

 

 

「但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是谁的替身。因为和我谈过那段刻骨铭心恋爱的人，不是谁，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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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w